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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毛泽东书法是二十世纪十大书法家的杰出代表
甘肃省临夏----马占禄
据1999年6月,《中国书法》、《书法导报》联合发起了关于举办“中国二十世纪十大杰出书家”的评选活动。他们推荐了二十世纪已故的50名著名书法家,通过读者投票和专家评审,于当年12月份揭晓,评选出二十世纪十大杰出书家:吴昌硕、林散之、康有为、于右任、毛泽东、沈尹默、沙孟海、谢无量、齐白石、李叔同。这十位卓有成就的书法家,是二十世纪中国书坛的代表人物,也是中国书坛的缩影。在这十大杰出书法家中,湖南人就有两位:毛泽东和齐白石。
毛泽东书法文化观----民族性
书法,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朵艺术奇葩。我国书法艺术始于文字初创的甲骨文,继而篆书、隶书,然后又楷书、行书、草书。书法中兴于晋唐。晋书,堪与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并列而光耀中华。晋书代表人物是“二王”,即王羲之、王献之父子。晋书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在我国书法史上,历代都有层出不穷的大书家,唐代有欧阳询、颜真卿、怀素;宋代有苏轼、米芾;元代有赵孟;明代有祝允明、文征明、董其昌、张瑞图;清代有王铎、郑板桥、何绍基等等。古往今来,书法最能体现中国文人的文化素质与精神风貌,在文化人的精神生活与社会地位方面有极为重要的价值。所以说,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重要艺术门类。毛泽东一生对书法艺术情有独钟,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透彻了解的必然结果。毛泽东一生读了不少书。在湖南一师学习期间,无书不读。他在给好友肖子升的信中开列了古代经、史、子、集当中的77种著作,他说“苟有志于学,此实为必不可缺。”毛泽东尤其爱读历史书籍,特别喜爱《资治通鉴》,到晚年还保持这个习惯。一部二十四史,毛泽东断断续续地读了二十五六年,其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让人景仰。毛泽东早在井冈山从事革命斗争时,就宣称:我要用文房四宝,打败国民党的四大家族。通过20多年的努力奋斗,以毛泽东为领导的一代共产党人,打败了国民党,建立了新中国。毛泽东的预言实现了,这是毛泽东的文化自信。毛泽东与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平常人一样,受本民族文化的熏陶。然而他与平常人不一样的是,他以超凡的智慧反过来影响了整整一个时代乃至更久远的文化。毛泽东的文化自信,是毛泽东对中国传统文化高度自觉的反映。这种自觉,又是建立在对中国传统文化选择基础之上的。中国传统文化,门类繁多。单就绘画与书法这两门视觉艺术来说,毛泽东选择了书法艺术。而在书法诸多的字体中,又在草书上独领风sao。由此可见,毛泽东的书法艺术之树,深深地根植于中华民族的沃土之中。
毛泽东书法艺术观----独创性
总体而论,毛泽东书法有两大明显的特点:
第一,师法传统,取法乎上。晋唐是书法史上的鼎盛时期,行书、楷书、草书都达到了历史的高峰。分析毛泽东的书体,大致是由楷而行,由行到草的书法学习和创作历程。历史上有三位书法家对毛泽东有直接的影响。
第一位是楷书大家欧阳询。欧阳询是长沙人,初唐时期的书家,楷书以《九成宫醴泉铭》而闻名于世,其风格劲险刻厉,于平正中见险强,险强中出奇制胜。其楷书,被后人称为“欧体”。毛泽东早年的墨迹,如《还书便条》、《讲堂录》、《离sao经》、《商鞅徙木立信论》等,有楷有行,行楷相间,与欧阳询的楷书《九成宫》和行书《张翰思鲈帖》的用笔结体都有一脉相承的痕迹。
第二位是书圣王羲之。毛泽东在研读王羲之的行书上也是倾注了大量心血。有则小故事可以窥见毛泽东十分喜爱王羲之。抗战时期,有位青年作家在战场的废墟中拾得《三希堂法帖》二卷,到延安后,赠给了毛泽东。在那个艰苦的战争年代,能获得《三希堂》名帖,毛泽东的确如获至宝。《三希堂法帖》,是清乾隆皇帝得到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和王《伯远帖》三种珍贵墨迹,将其收藏处称为“三希堂”。于是乾隆皇帝将这三种法帖以及皇宫内收藏自魏晋至明代著名书法家的墨迹汇编刻石,编印成《三希堂法帖》,有32卷之巨。自此以后,毛泽东总是将《三希堂法帖》带在身边,连两次出国访问也不例外。
第三位是怀素和尚。怀素是唐朝的草书大家,他穷毕生之精力钻研草书,使狂草在他的笔下放出艺术的光彩,在草书上卓有成就,留传于世的名作有《自叙帖》。怀素是个富有激*情的僧人,在书法创作中更是激*情飞扬。“初疑轻烟澹古松,又似山开万仞峰”。“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他赋予线条以生命,将创作作为生命的唯一,怀素的狂草后来融入了毛泽东的笔端。 自1955年开始,毛泽东指示工作人员广置碑帖。二十年间,在毛泽东身边所存书法拓本和各种字帖,有600多种。经毛泽东过目的就有近400种。毛泽东一生饱览诗书,他深深地知道在任何一门艺术上要有所建树,首先是博,在博的基础上然后专。只有专一,才能出成效。
第二,敢于创新,自成体系。
毛泽东对文艺创作,一贯主张“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毛泽东开放的个性,奔放的思想,不断追求的热情,他需要有适合他个性的精神世界的表现形式,除了诗词之外,那就是书法。书法中的草书是最能发挥书家个性,体现书家智慧与情感的一种书体。如果说毛泽东在日常工作的政治思想、军事谋略、经济发展等方面的创造性还受到诸多客观因素的制约,那么在书法艺术的天地里,是可以更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在自由寥廓天地里创作。毛泽东到了晚年,更加钟情于草书,而且将草书推向一个新的艺术境界,独创“毛体”,其创新特点十分鲜明。 结体:癫张狂素。张旭、怀素都是唐朝的草书大家。张旭往往喝得酩酊大醉之后,狂喊奔走,然后落笔。怀素继承了张旭的风格,将狂草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毛泽东的草书结体,大小错落,用笔夸张,对比强烈,受怀素的风格影响较多。用笔:方圆结合。从毛泽东书法的几件代表作来看,如《沁园春?长沙》、《七律?到韶山》、《清平乐?六盘山》,笔画以铁线为主,刚毅有力,浓淡相间,起伏有度。在运笔方法上,以圆为主,中锋行笔,流畅苍劲。但也有些字以方笔而为之,显得刚强有力。毛泽东学书,涉猎较为广阔,虽然以帖为主,而又喜爱魏碑。书法上这种碑帖结合、方圆有致的创作方式,是开创书法艺术的有效途径。 布局:乱石铺街。“乱石铺街”是清朝书家,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创立的一种布局谋篇格式。郑板桥是以行书而为之;在中国草书史上,采用乱石铺街的布局,毛泽东为第一人。所谓:“乱石铺街”,就是给人一种横无列,竖无行的视觉冲击。无行无列的字,排在一个平面上,有一种“凌乱美”。草书,本来就是一个难以辨认的书体,又用无行无列的形式表现出来,是一般书家难以做到的。上面举例的几首诗词书法作品,是毛泽东书法中“乱石铺街”的代表作。我们欣赏毛泽东的这些书法作品,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产生艺术上的共鸣。落款:张扬个性。一般来说,创作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都要盖上书家的名章。在毛泽东的书法作品中,几乎没有钤印这个环节。是毛泽东没有印章,还是有印章不愿意盖上自己的大名?都不是。书法家在自己的作品上盖自己的名章,源于宋元,盛于明清。唐代以前没有这种盖名章的作法。毛泽东的书法是宗晋唐,加上他自己刻意创新,用今人的目光看,毛泽东的这种布局是一种新意,而回到古代的源流上看,又是师法传统的。确实,在毛泽东的名字下,又钤上一方印,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毛泽东的落款签名十分讲究,在各个不同时期的签名不一样。毛泽东在落款的时间上,同样从未看到以天支地干的古代记时法,总是按公元时间落款。从以上两个方面中可以看出毛泽东的书法,极具时代意义,完全有一种新气象。
毛泽东书法敢于顺应时代之风,标新立异。他按照汉字当代的书写习惯,自左至右横写,还大胆地将标点符号运用于书法当中。这种标点方法,不但没有破坏书法的整体美,反倒增添了书法创作的新情趣,让读者好认,达到艺术传播的最佳效果。
毛泽东书法价值观----人民性
毛泽东以浪漫的文化性格,选择了个性鲜明的草书,在书法创作的风格上既有创新性的意义,又有建国盛举般的蓬勃气象,使他的书法在人格力量之中带有鲜明的时代精神。观赏毛泽东的书法,读者被他那种笔走龙蛇的豪放浪漫所折服。毛泽东是一个既敢于破坏旧世界,又善于建设新世界的人。分析毛泽东的书法精神大致有四个支撑点:一是创新精神;二是高超智慧;三是豪迈气势;四是人民性。书法艺术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为人民群众服务,是书法艺术的基础。毛泽东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用书法弘扬民族精神。1945年,毛泽东在重庆,一首《沁园春?雪》轰动山城。毛泽东用一张“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的十六开信笺,以他精湛的书法,抄送给柳亚子,气势磅礴的词,用书法形式加以传播,达到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特殊效果。毛泽东的气势,表现了中国五千年历史的精华,四万万人民的力量。是的,这种融合了历史和时代精神的伟大气魄,其艺术感染力该有多大啊! 1955年6月9日,毛泽东为人民英雄纪念碑题写碑额: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毛泽东的题字,镌刻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雄强的字迹,唤起人民对中国近代史上,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英雄,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肃然起敬。毛泽东题写的“为人民服务”,一直竖立在北京新华门口的屏风墙上,激励人民公仆,心里永远装着群众。“实事求是”的题词,几乎成了各级党校的标志。用书法传播精神文明。1963年,毛泽东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掀起了一场全国学习雷锋的热潮,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至今不衰。继毛泽东题词之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也为雷锋作了题词。党的第二代、第三代领导核心邓小平、****也相继题词,将学习雷锋的高潮推向一个新的阶段。从中央到地方的很多报刊,至今还保留着毛泽东题写的报刊名称。如《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诗刊》、《人民文学》、《中国青年》、《中国妇女》、《新湘评论》等报纸杂志。 用书法弘扬民族艺术。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门传统艺术,同样需要弘扬。毛泽东是一位身体力行的实践者。一是为中国高等学府题写校名。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复旦大学、湖南大学、湘潭大学等。除大学外,还题了其他一些学校校名,如第一师范、韶山学校、东山学校等等。二是在风景名胜留下了大量的墨宝。在长沙橘子洲头,镌刻了一块大碑,上面刻着毛泽东的著名词《沁园春》-长沙。当游人在金色的秋天来到橘子洲头,一边欣赏毛泽东的这首词,一边领悟和感受词中那“百舸争流”、“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风光时,自然会引起诗意般的联想,产生无限的艺术美感。同样,当我们来到岳麓山中的爱晚亭旁,毛泽东题写的“爱晚亭”匾额与枫林、山泉相映成趣,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名家手笔,出现在一些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处,让游人在不经意之中受到书法艺术的熏陶,给休息的时光带来快乐,这也是书法的艺术魅力所在。
在书法艺术的实践中,毛泽东善于捕捉和把握人民群众的审美感觉和审美意识。他把人民群众作为书法审美的主体,处处相信群众,尊重群众,敢于把艺术作品交给人民群众去检验。与此同时,毛泽东凭借人民群众提供的历史舞台,使他的书法艺术才华得以施展。毛泽东的书法作品,被广大人民群众所喜爱,在神州大地上,在亿万人民中广为传播。毛泽东已被世人公认为杰出的书法家。作为领袖,他把人民群众摆在历史的高度,认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而作为书法家,他又将艺术与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能够将艺术性和人民性实现高度的统一,艺术性与实用性高度的统一。毛泽东能做到这一点,是毛泽东区别一般艺术家的高明之处,也是毛泽东以书法艺术的形式,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对20世纪这个英雄时代做出的伟大贡献。
论毛泽东书法是中国二十世纪评选出的十大书法家中的杰出代表
马占禄
据1999年6月,《中国书法》、《书法导报》联合发起了关于举办“中国二十世纪十大杰出书家”的评选活动。他们推荐了二十世纪已故的50名著名书法家,通过读者投票和专家评审,于当年12月份揭晓,评选出二十世纪十大杰出书家:吴昌硕、林散之、康有为、于右任、毛泽东、沈尹默、沙孟海、谢无量、齐白石、李叔同。这十位卓有成就的书法家,是二十世纪中国书坛的代表人物,也是中国书坛的缩影。在这十大杰出书法家中,湖南人就有两位:毛泽东和齐白石。
毛泽东书法文化观----民族性
书法,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朵艺术奇葩。我国书法艺术始于文字初创的甲骨文,继而篆书、隶书,然后又楷书、行书、草书。书法中兴于晋唐。晋书,堪与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并列而光耀中华。晋书代表人物是“二王”,即王羲之、王献之父子。晋书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在我国书法史上,历代都有层出不穷的大书家,唐代有欧阳询、颜真卿、怀素;宋代有苏轼、米芾;元代有赵孟;明代有祝允明、文征明、董其昌、张瑞图;清代有王铎、郑板桥、何绍基等等。古往今来,书法最能体现中国文人的文化素质与精神风貌,在文化人的精神生活与社会地位方面有极为重要的价值。所以说,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重要艺术门类。毛泽东一生对书法艺术情有独钟,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透彻了解的必然结果。毛泽东一生读了不少书。在湖南一师学习期间,无书不读。他在给好友肖子升的信中开列了古代经、史、子、集当中的77种著作,他说“苟有志于学,此实为必不可缺。”毛泽东尤其爱读历史书籍,特别喜爱《资治通鉴》,到晚年还保持这个习惯。一部二十四史,毛泽东断断续续地读了二十五六年,其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让人景仰。毛泽东早在井冈山从事革命斗争时,就宣称:我要用文房四宝,打败国民党的四大家族。通过20多年的努力奋斗,以毛泽东为领导的一代共产党人,打败了国民党,建立了新中国。毛泽东的预言实现了,这是毛泽东的文化自信。毛泽东与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平常人一样,受本民族文化的熏陶。然而他与平常人不一样的是,他以超凡的智慧反过来影响了整整一个时代乃至更久远的文化。毛泽东的文化自信,是毛泽东对中国传统文化高度自觉的反映。这种自觉,又是建立在对中国传统文化选择基础之上的。中国传统文化,门类繁多。单就绘画与书法这两门视觉艺术来说,毛泽东选择了书法艺术。而在书法诸多的字体中,又在草书上独领风sao。由此可见,毛泽东的书法艺术之树,深深地根植于中华民族的沃土之中。
毛泽东书法艺术观----独创性
总体而论,毛泽东书法有两大明显的特点:
第一,师法传统,取法乎上。晋唐是书法史上的鼎盛时期,行书、楷书、草书都达到了历史的高峰。分析毛泽东的书体,大致是由楷而行,由行到草的书法学习和创作历程。历史上有三位书法家对毛泽东有直接的影响。
第一位是楷书大家欧阳询。欧阳询是长沙人,初唐时期的书家,楷书以《九成宫醴泉铭》而闻名于世,其风格劲险刻厉,于平正中见险强,险强中出奇制胜。其楷书,被后人称为“欧体”。毛泽东早年的墨迹,如《还书便条》、《讲堂录》、《离sao经》、《商鞅徙木立信论》等,有楷有行,行楷相间,与欧阳询的楷书《九成宫》和行书《张翰思鲈帖》的用笔结体都有一脉相承的痕迹。
第二位是书圣王羲之。毛泽东在研读王羲之的行书上也是倾注了大量心血。有则小故事可以窥见毛泽东十分喜爱王羲之。抗战时期,有位青年作家在战场的废墟中拾得《三希堂法帖》二卷,到延安后,赠给了毛泽东。在那个艰苦的战争年代,能获得《三希堂》名帖,毛泽东的确如获至宝。《三希堂法帖》,是清乾隆皇帝得到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和王《伯远帖》三种珍贵墨迹,将其收藏处称为“三希堂”。于是乾隆皇帝将这三种法帖以及皇宫内收藏自魏晋至明代著名书法家的墨迹汇编刻石,编印成《三希堂法帖》,有32卷之巨。自此以后,毛泽东总是将《三希堂法帖》带在身边,连两次出国访问也不例外。
第三位是怀素和尚。怀素是唐朝的草书大家,他穷毕生之精力钻研草书,使狂草在他的笔下放出艺术的光彩,在草书上卓有成就,留传于世的名作有《自叙帖》。怀素是个富有激*情的僧人,在书法创作中更是激*情飞扬。“初疑轻烟澹古松,又似山开万仞峰”。“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他赋予线条以生命,将创作作为生命的唯一,怀素的狂草后来融入了毛泽东的笔端。 自1955年开始,毛泽东指示工作人员广置碑帖。二十年间,在毛泽东身边所存书法拓本和各种字帖,有600多种。经毛泽东过目的就有近400种。毛泽东一生饱览诗书,他深深地知道在任何一门艺术上要有所建树,首先是博,在博的基础上然后专。只有专一,才能出成效。
第二,敢于创新,自成体系。
毛泽东对文艺创作,一贯主张“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毛泽东开放的个性,奔放的思想,不断追求的热情,他需要有适合他个性的精神世界的表现形式,除了诗词之外,那就是书法。书法中的草书是最能发挥书家个性,体现书家智慧与情感的一种书体。如果说毛泽东在日常工作的政治思想、军事谋略、经济发展等方面的创造性还受到诸多客观因素的制约,那么在书法艺术的天地里,是可以更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在自由寥廓天地里创作。毛泽东到了晚年,更加钟情于草书,而且将草书推向一个新的艺术境界,独创“毛体”,其创新特点十分鲜明。 结体:癫张狂素。张旭、怀素都是唐朝的草书大家。张旭往往喝得酩酊大醉之后,狂喊奔走,然后落笔。怀素继承了张旭的风格,将狂草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毛泽东的草书结体,大小错落,用笔夸张,对比强烈,受怀素的风格影响较多。用笔:方圆结合。从毛泽东书法的几件代表作来看,如《沁园春?长沙》、《七律?到韶山》、《清平乐?六盘山》,笔画以铁线为主,刚毅有力,浓淡相间,起伏有度。在运笔方法上,以圆为主,中锋行笔,流畅苍劲。但也有些字以方笔而为之,显得刚强有力。毛泽东学书,涉猎较为广阔,虽然以帖为主,而又喜爱魏碑。书法上这种碑帖结合、方圆有致的创作方式,是开创书法艺术的有效途径。 布局:乱石铺街。“乱石铺街”是清朝书家,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创立的一种布局谋篇格式。郑板桥是以行书而为之;在中国草书史上,采用乱石铺街的布局,毛泽东为第一人。所谓:“乱石铺街”,就是给人一种横无列,竖无行的视觉冲击。无行无列的字,排在一个平面上,有一种“凌乱美”。草书,本来就是一个难以辨认的书体,又用无行无列的形式表现出来,是一般书家难以做到的。上面举例的几首诗词书法作品,是毛泽东书法中“乱石铺街”的代表作。我们欣赏毛泽东的这些书法作品,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产生艺术上的共鸣。落款:张扬个性。一般来说,创作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都要盖上书家的名章。在毛泽东的书法作品中,几乎没有钤印这个环节。是毛泽东没有印章,还是有印章不愿意盖上自己的大名?都不是。书法家在自己的作品上盖自己的名章,源于宋元,盛于明清。唐代以前没有这种盖名章的作法。毛泽东的书法是宗晋唐,加上他自己刻意创新,用今人的目光看,毛泽东的这种布局是一种新意,而回到古代的源流上看,又是师法传统的。确实,在毛泽东的名字下,又钤上一方印,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毛泽东的落款签名十分讲究,在各个不同时期的签名不一样。毛泽东在落款的时间上,同样从未看到以天支地干的古代记时法,总是按公元时间落款。从以上两个方面中可以看出毛泽东的书法,极具时代意义,完全有一种新气象。
毛泽东书法敢于顺应时代之风,标新立异。他按照汉字当代的书写习惯,自左至右横写,还大胆地将标点符号运用于书法当中。这种标点方法,不但没有破坏书法的整体美,反倒增添了书法创作的新情趣,让读者好认,达到艺术传播的最佳效果。
毛泽东书法价值观----人民性
毛泽东以浪漫的文化性格,选择了个性鲜明的草书,在书法创作的风格上既有创新性的意义,又有建国盛举般的蓬勃气象,使他的书法在人格力量之中带有鲜明的时代精神。观赏毛泽东的书法,读者被他那种笔走龙蛇的豪放浪漫所折服。毛泽东是一个既敢于破坏旧世界,又善于建设新世界的人。分析毛泽东的书法精神大致有四个支撑点:一是创新精神;二是高超智慧;三是豪迈气势;四是人民性。书法艺术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为人民群众服务,是书法艺术的基础。毛泽东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用书法弘扬民族精神。1945年,毛泽东在重庆,一首《沁园春?雪》轰动山城。毛泽东用一张“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的十六开信笺,以他精湛的书法,抄送给柳亚子,气势磅礴的词,用书法形式加以传播,达到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特殊效果。毛泽东的气势,表现了中国五千年历史的精华,四万万人民的力量。是的,这种融合了历史和时代精神的伟大气魄,其艺术感染力该有多大啊! 1955年6月9日,毛泽东为人民英雄纪念碑题写碑额: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毛泽东的题字,镌刻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雄强的字迹,唤起人民对中国近代史上,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英雄,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肃然起敬。毛泽东题写的“为人民服务”,一直竖立在北京新华门口的屏风墙上,激励人民公仆,心里永远装着群众。“实事求是”的题词,几乎成了各级党校的标志。用书法传播精神文明。1963年,毛泽东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掀起了一场全国学习雷锋的热潮,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至今不衰。继毛泽东题词之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也为雷锋作了题词。党的第二代、第三代领导核心邓小平、****也相继题词,将学习雷锋的高潮推向一个新的阶段。从中央到地方的很多报刊,至今还保留着毛泽东题写的报刊名称。如《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诗刊》、《人民文学》、《中国青年》、《中国妇女》、《新湘评论》等报纸杂志。 用书法弘扬民族艺术。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门传统艺术,同样需要弘扬。毛泽东是一位身体力行的实践者。一是为中国高等学府题写校名。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复旦大学、湖南大学、湘潭大学等。除大学外,还题了其他一些学校校名,如第一师范、韶山学校、东山学校等等。二是在风景名胜留下了大量的墨宝。在长沙橘子洲头,镌刻了一块大碑,上面刻着毛泽东的著名词《沁园春》-长沙。当游人在金色的秋天来到橘子洲头,一边欣赏毛泽东的这首词,一边领悟和感受词中那“百舸争流”、“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风光时,自然会引起诗意般的联想,产生无限的艺术美感。同样,当我们来到岳麓山中的爱晚亭旁,毛泽东题写的“爱晚亭”匾额与枫林、山泉相映成趣,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名家手笔,出现在一些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处,让游人在不经意之中受到书法艺术的熏陶,给休息的时光带来快乐,这也是书法的艺术魅力所在。
在书法艺术的实践中,毛泽东善于捕捉和把握人民群众的审美感觉和审美意识。他把人民群众作为书法审美的主体,处处相信群众,尊重群众,敢于把艺术作品交给人民群众去检验。与此同时,毛泽东凭借人民群众提供的历史舞台,使他的书法艺术才华得以施展。毛泽东的书法作品,被广大人民群众所喜爱,在神州大地上,在亿万人民中广为传播。毛泽东已被世人公认为杰出的书法家。作为领袖,他把人民群众摆在历史的高度,认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而作为书法家,他又将艺术与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能够将艺术性和人民性实现高度的统一,艺术性与实用性高度的统一。毛泽东能做到这一点,是毛泽东区别一般艺术家的高明之处,也是毛泽东以书法艺术的形式,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对20世纪这个英雄时代做出的伟大贡献。
毛泽东诗词书法中的浩然正气
甘肃省临夏监狱 马占禄
在中国文化史上,大凡是书法大家者几乎无一不是著名诗人,当然,著名诗人未必是书法家,而能成为书法大家者,则必定是诗人。由此可见,诗书之间的关系何等亲近、微妙和重要。毛泽东在诗词内容和书法创作上的巧妙结合堪称相得益彰,独标风采,气象万千,卓然自成气格。
作为一国之尊,毛泽东诗词书法的艺术成就、美学价值和历史地位常常被其政治上的独尊地位所掩盖或遮蔽。因为在世人的心目中,毛泽东首先是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是伟大领袖和导师,人们往往倾心于毛泽东在治理国家的功绩或过错,而忽略了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所闪烁的文学艺术天赋和光芒,乃是他作为一个诗人和书法家所铸造的精神气质和艺术独创性。
传统诗词作为中国文学瑰宝和民族精神的载体,在中国历史、文化和生活中一直备受青睐,地位显赫,甚至被推崇为“诗者天地之心,君德之祖,百福之宗,万物之户”。古代文官宦仕没有不会赋诗吟对的。其源盖于诗既可陶冶性灵、感染心性、获得美感,又能沟通民情、开阔思路,有益于治道。毛泽东虽为一国之君,却工诗善吟,在戎马倥偬的生涯中,如曹孟德具雄才大略,登高必赋。“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毛泽东,博览群书,通晓古今中外文化,虽不以吟诗作书为生,亦非职业诗人和书家,但其学问功夫可谓博大精深,且兴趣涉猎广泛,对于中国历史和文化堪称了如指掌,所以他“气盛言宜”,书精文雄。如果说曹操的诗风以通脱豪健为诗之神,以沉雄开阔为诗之态,那么毛泽东的诗词则充满狂气、浩气、霸气和英雄气,其豪放刚烈、石破天惊的气度和精神,较之挥鞭的魏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国书法,乃是华夏民族独有的艺术形式,被尊为国粹,它伴随和孕育着中华历史长河的拂拂灵气奔腾而来,并享誉世界。作为一种个体艺术生产,书法不仅反映了一个人的学识修养、审美情趣和内在气质,而且蕴含着一个民族的人文精神和伦理风尚。毛泽东的书法艺术以其超常无比、奇崛多姿的风貌闪烁耀眼于中国书坛,这与其气势夺人的结体线条、领异标新的独特风格、智慧卓荦的深厚学养、激扬文字的精神气质是决然分不开的。关于毛泽东诗词书法的评论,学界已掀起不少的浪花,有关评论和著述伴随“毛泽东热”曾风靡一时,屡见不鲜。固然毛泽东是一个特殊人物,唯其特殊,所以仍有一些问题使得我们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譬如,我们到底应以仰视的姿态去评价“高高在上”的伟人毛泽东笔下的诗词书法,还是应以平视的姿态去评论作为文化人或文学艺术家的毛泽东的诗词书法?又如,我们应怎样看待毛泽东的文艺观或诗学观与创作实践之间的内外在关系?如果我们先入为主,把毛泽东供奉于历史的神坛,我们对他的诗词书法尽是溢美之辞,自然有悖于正常的理论批评和学术规范,甚至有给人以歌功颂德之嫌,也是一种欠科学不严肃的学术态度;如果我们平心静气,把毛泽东的诗书艺术创作与实践放置于特定的历史语境和时代背景下,站在诗学和书学理论的视角去观照他在现代诗坛和书坛的成就、价值和地位,无疑地获得的准确度、可信度和合理性将会是比较客观和公允的。对于毛泽东的诗词书法,毋庸讳言,可能因为个人的兴趣和爱好以及生长的年代等因素使然,本人在心目中的确有所偏爱,但这种偏爱是建立在毛泽东为我们展示和书写的诗章词采和笔墨情韵所带来的审美愉悦和精神享受等基础上。因此,要洞明、欣赏和评价毛泽东诗词书法中所敞开的精神世界和凝聚的内在气质,是一个不可言喻的复杂问题,也是一个值得好好探讨和思考的重要话题。
本文无意去评说毛泽东诗词书法如何伟大杰出,如何不同凡响,也深知自己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论述力不胜任,只想对毛泽东诗词书法中之精神气质阐发一孔之见,自知搔痒不着,贻笑方家,在所难免。
古人云:情至之语,气在其中。说的是在创作过程中,创作主体的思想情感与气质禀性是紧密相依的。纵观中西文化,如果说西方文化倾向于知性的表现,那么中国文化则注重于感性的表达,正如我们说哲学家较诗人更知性些。在中国诗人中,知性诗人凤毛麟角,即使有也难获激赏。中国人的审美习惯以感性见长。如对李白、李商隐、李后主的诗之所以津津乐道,乃是那些充满感性的诗句。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之类的。对知性的欣赏则大多纳入到理趣之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么,毛泽东的诗词到底是感性的还是知性的呢?似乎难有把握给予归属,也非两者的交合统一。依我浅见,毛泽东诗词弥漫的是一种充盈之“气性”。其书法亦然。诗词书法有了“气性”,其波折流动,自有高低抑扬、纵横开阖之妙,也有意态万千、回肠荡气之势。“气性”对于创作主体之精神体现,一旦贯穿于作品之中,即可彰显诗书的内在特质。“气”之论本是中国古代哲学中的重要学说,早在先秦哲学和汉代哲学中就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老子、《管子》四篇、孟子、庄子、荀子、《淮南子》等皆有很多有关“气”的论述,汉代王充提出元气自然论,云:“万物之生,皆禀元气。”魏晋南北朝时,谢赫著名的“气韵生动”论就在此基础上生发而来的。自此,“气”成为中国文化学说的一个基本范畴,其内涵也渐渐得以扩展和丰富。清代松年在画论中有此见解:
天地以气造物无心而成形体,人之作画亦如天地以气造物,人则由学力而来,非到纯粹以精,不能如造物之无心而成形体也。……宁有稚气,勿涉市气,宁有霸气,勿涉野气。……再观古今画家,骨格气势,理路精神,皆在笔端而出……
此段语录虽是论画,但用于诗词书法,不亦挺适合吗?由此可见,“气”并非虚无缥缈无从把握的玄奥之物,高境界的“气性”乃是人的思想、才情、技艺的集中体现。毛泽东不仅在书法中通过点线、章法、结体的生动组合,形成了气势磅礴的笔墨意趣和书法个性,而且在诗词中将情、辞、气奇妙地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有别于古今的情趣和“气性”。他的《沁园春·)》,开篇奇崛,气贯全诗。“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仿佛是一气呵成,信手拈来。有时呼啦啦一首,有时则律动一二,全凭“气性”所至,仿如行云流水又豪迈放达。但“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虽有“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的从容气概,却是极难想象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同样豪情万丈,气势也不同凡响,却难在具体现实之境中找到可靠的着落点。也许,我们只能说那是诗人心象的折射,只能理解为诗人的一种抱负与气概、一种蓄意的精神境界,这种把个人情感与气性合二为一的力量,其实也成为诗人自身所依附的时代政治或文化发展的象征。毛泽东诗词中所焕发的这种独特属性,也非其莫属。
气性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毛泽东诗词中行走的一种内在的脉络和轨迹,也体现出一种内在的情感力量。毛泽东的书法同样气性充盈,一片神行。如他在解放前手书的《沁园春·)》,用笔的矫健,锋芒的锐利,气体的伸张,有着一种不可遏制的逼人气势。又如《清平乐·六盘山》横幅,刚中带柔,气魄夺人,字体有大有小,疏密有致,参差错落,变幻多端,生动活泼。如此魄力乃是“气性”使然,实非一般人所能达到。书法最重者是气,是神。气不在行外,而在行中;神不在字内,而在字外。故神为全神,气为中气,有神则无论字体大小,皆有磅礴充裕之气,有气则无论行字欹斜,皆有一气贯注之神,故神气必须兼而有之,方为尽善。试看毛的书法,行草兼具,或大或小,忽左忽右,有争有让,无不精神充足,气势充沛,这种独特之处,是不易学到的(参见商衍鏖谈毛泽东书法艺术)。尤其从毛泽东的诗词手稿更可窥其一斑。其字体之伸纵收蓄,行笔之轻重疾徐,往往与诗词本身的抑扬顿挫之情韵,巧妙交融而浑然一体。但由于毛泽东的地位特殊和创作心态又非常人所能比拟,作为开辟新中国红色江山的历史巨人,他有翻云覆雨之力,是一位“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的人中奇杰,加之他的诗人本色和书家气质,以及来自于他生长的时代的强烈冲击、来自于湖湘文化的长期熏陶、来自于他对中国文化艺术的深刻理解,其诗词书法中所蓄蕴的能量和气性,也给人带来一种与现实中国和个人内心世界相互存在关系的人文隐喻,故之,他的气性,简直可以当作一个思想文本来加以解读。
首先,以他的禀赋观察,其诗词书法的“气性”有一种狂傲之气。这从老毛垂青和赏识大诗人李白的诗词中便可看出。譬如他对李白的《将进酒》以及表现出来的狂放不羁、气势非凡说过一些赞美的话,毛在阅读这首诗时,在标题后连画三个小圈,并在天头上批注“好诗”两字。此外,他对李白的其他诗作也极其喜爱,如“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等名句,划下一道道着重线。大凡是李白的诗作,他总是再三吟诵,不忍释手。在毛泽东的眼中,李白的诗词“文采奇异,气势磅礴,有脱俗之气”(见毛岸青、邵华:《回忆爸爸勤奋读书和练习书法》)。而在其诗中如《沁园春·)》中对秦王汉武、唐宗宋祖和成吉思汗的评价,则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雄视千古的霸气状,“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又如他通过赞美庐山仙人洞边傲然挺拔的苍劲青松,来借喻自己从容不迫、超凡脱俗的狂傲性格的“乱云飞渡仍从容”;再如他笔下的“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种嘤嘤鸣声,尽管抒发了对宇宙万物的无限感慨,同样充满着青春时代的狂劲;而他早年的诗作《咏蛙》:“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作声。”更是傲视同群,狂气十足,令人惊心动魄,这与毛泽东曾写下的豪言壮词“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斗争哲学如出一辙。如果说毛泽东诗词中所表现的那种气盖昆仑、扭转乾坤的狂傲气性,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壮举,那么体现在其书法上也是空前的。在《送瘟神》中最后一个“烧”字,放笔大书,真是兴至神定,挥洒自如,狂傲之气凌厉可见。当然,毛泽东这种气性也可理解为一种浩气、霸气或者说英雄气概。由于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世界,正如我们从武侠小说中去寻求一种笑傲江湖的气概,只是剑客或侠士都带有一抹逍遥而悲壮的味道,我们也可从风靡一时的《英雄》电*影中去寻找这种气概。因为气之连贯,一脉相通。作为生长在特定的历史时代的特殊人物,必然留下这个历史时代在他身上打下的鲜明烙印,毛泽东也不例外。
其次,以他的个性考察,毛的诗词书法中蕴潜着一种叛逆精神。毛泽东天性中对令人窒息的封建道德和教育方法,从厌恶到不满,逐渐滋长起强烈的反叛意识和斗争意识。他所赏识的唐代“三李”中,尤其独重李贺的叛逆精神,包括非常喜爱李贺的浓重的浪漫主义风格和独树一帜的天才诗风。在一九五八年一月十六日南宁会议讲话中,他说:“光搞现实主义一面也不好,杜甫、白居易哭哭啼啼我不愿看,李白、李贺、李商隐,搞点幻想。”李贺是极富浪漫主义色彩的代表诗人,而浪漫主义的注重想象、大胆创新恰是毛泽东的重要性格内容之一。他的诗词同样颇受李贺诗的影响,在其词句中隐约显现李贺的影子。他所作的《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词中的“一唱雄鸡天下白”及《念奴娇·井冈山》中“一声鸡唱,万怪烟消云落”,即是化用李贺《致酒行》中“雄鸡一声天下白”而成。一九四九年写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一诗中,“天若有情天亦老”更是一字不差地引用了李贺的诗句,但毛泽东在诗词中赋予了新的含义。善于从大处着眼兼有诗人气质和哲人风度的毛泽东,对李贺的《梦天》一诗也非常喜欢,此诗有晋人游仙诗之风。“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评家黄陶庵据此认为李贺是“鬼才”,方有此等“仙语”,毛泽东阅后深表赞许和认同。他在《七律二首·送瘟神》中的“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等诗句以及《蝶恋花·答李淑一》一词显然受到李贺《梦天》的影响。
当然,毛泽东喜爱读李贺的诗,不仅是因为李贺的诗好,尚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欣赏李贺不满封建统治,不迷信封建帝王的叛逆意识。李贺在《金铜仙人辞汉歌》中写道:“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天迹”;在《苦昼短》中写道:“刘彻藏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诗中直称汉武帝为“刘郎、刘彻”,直呼秦始皇为“嬴政”。对此,毛泽东说,中国儒家对孔子就是迷信,不敢称孔丘,李贺就不是这样,对汉武帝直称其名。
正是因为有着强烈的反叛个性,驱使毛泽东在青少年时代就逐渐形成了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他从不因循世代沿袭的陈规陋习,坚持独立思考。他在长沙求学前夕抄了一首诗送给他的表兄:“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表达了自己志在四方的襟抱和决心,这种思想无不表现和渗透在他以后的诗词和书法艺术之中。之后,他从一个自在的旧制度的叛逆者转变为自为的爱国主义者,不断学习新知识,接受新思想。无论是吟诗作赋,挥洒笔墨,皆力求寻找一种最佳的表达方式,去宣泄抒发胸中的浩然之气、愤懑之气,从而形成天性的反叛意识与执著的忧国济世精神相互融合起来的人文情怀。
再者,我们在阅读和欣赏毛泽东的书法时,是离不开其诗词的,反之亦然。他的诗词与他的书法可谓交相辉映,珠联璧合;他的诗情与书意则是紧密相连的,既给人以悦目赏心、出神入化的撼动力,也给人以浪漫、幻想、飘忽、高蹈的冲击力。从毛泽东的诗词和书法中,不仅可以读出浪漫主义的身影,也可以看出共产主义“乌托邦”式的虚幻镜像,这些都浸透在其诗词书法中的每一个意象、每一个夸张、每一句诗眼乃至每一缕点画之中,这也可视作理解毛泽东诗词书法艺术中的形象、意境和气性的基础。尽管他的诗书相互交映,也在某种程度上真实地展示了一段悲壮浩茫的所谓革命历史画面,但与其这样形容,不如说这是毛泽东个人的经历写照,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体现,这些在他笔下既有可观性又有可感性,同时含纳着生命的某种律动。也许,我们的心灵无法完全抵达并从中获得真正的触动或感应,却可感觉到莫名的亢奋和震撼是如此的怦然作响。
《华严经》中有:“了知境界,如梦如幻。”意指人生达到彻透之悟的程度,人生其实无非就是梦幻泡影。佛学所谓的“境界”,指的是阶级、阶梯、程度、范围等。中国历代文论中常用的境界,其含义指一种特殊的人生境遇和艺术意境。清代王国维的“境界”说,同样指人生境界、学问境界,也指艺术境界。如是观之,毛泽东诗词书法中的境界更像是如梦如幻,即梦幻的境界。他笔下的豪放之情,大多浪漫色彩浓烈,如凌云驾雾,虚幻飘忽,多属云端中语,固然气势腾挪跌宕,仪态摇曳多姿,精神贯注风发,但与读者有相隔之感,难免给读者的欣赏带来一定的障碍。如“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遣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不须放屁,试着天地翻覆”、“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等等诗句,的确精彩无比,舒展高远,却与现实本身相去甚远,读后常给人留下不知所措之憾,甚或令人不可思议。
毛泽东的书法艺术就整体风格而言应属豪放派,在不同时期又风貌迥异、各有千秋。如他写的《沁园春·)》《送瘟神》《清平乐·六盘山》《鲁迅诗一首》等,在共同风格基础上,又各显神采。或笔势乘斜,有剑拔奴张之势;或豪纵泼辣,有淋漓痛快之感;或雄奇劲利,有遒健雄强之美;或流丽酣畅,有饱满奔放之情……然而,因其用笔狂放,拓落不羁,纵横驰骤,神奇变幻,给人以如梦如幻之感,使人仿佛进入一种虚无缥缈、翻腾幻化的境地。
写诗作书之难,难在境界,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谈诗书论诗书也是令人头疼的难题,同样难在境界,这应是学问境界,而谈论毛泽东诗词书法艺术之难便可想可知。我们说毛泽东诗词书法的艺术境界如梦如幻,是与其气度、个性、学养、风格、神韵、格调等分不开的。如果说审美是一项天才的事业,文学艺术则是天才审美经验的物态化或形象化,其本质当是游戏。中国古代文论中的《文学小言》有此说法:“文学者,游戏之事业也。人之势力,用于生存竞争而有余,于是发而为游戏。”从文学的终极意义上看,创作本质就是一种特殊游戏,一种表达或言说的游戏。海德格尔说:“作诗压根儿不是那种径直参与现实并改变现实的活动。诗宛若一个梦,而不是任何现实,是一种语词游戏。”王国维的审美艺术观其中就有“艺术是剩余精力的发泄,其本质是游戏”之说,当然,他指的是作为“文化”的高级形式,即审美艺术文学活动。如此说来,毛泽东诗词书法艺术中所建构的梦幻境界,是否也可看作是一种游戏,一种自由幻想的游戏,一种心灵高蹈的游戏,一种精神张扬的游戏?
至于毛泽东诗词书法艺术是否是毛泽东文艺理论和诗词观的生动体现?或者说这个问题是否可作为我们打开欣赏和评价毛泽东诗词书法艺术大门的钥匙问题等等,我想就只好留给大家去作更进一步的探讨和对话了。
甘肃省临夏监狱-马占禄
毛泽东草书代表作《送瘟神》
书法是毛泽东学习、生活、工作的一部分。青年时期的毛泽东指向,人生是短暂的,路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迈,才能实现人生的真正价值和意义,这是非常重要的。他的书法不断向政治性、理论性、思想性、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发展等多方面学习和延伸,探其奥妙,取其精华,丰实了自己的书法知识,从而较好地掌握和学习毛体字的要领和技巧。岁月无声,马不停蹄,学练执着。力求做到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心手相统一,巧于手腕,妙出手指,到八十年代后期,自己的艺术造诣大有长进。几十年的实践和经历,使我懂得了人有两种:一种是外在像人,内在像鬼,口是心非,不干正经事,将是过眼云烟,过路下人,人民唾弃。另一种是像毛泽东这类人,是人,不是神,为天下百姓出生入死,鞠躬尽瘁,各族人民将永远尊敬和怀念。广泛读贴,刻苦学习,勤奋钻研,是毛泽东的的一大特点。。在继承古代名家书法风格的同时,又跳出藩篱,形成了容纳时代精神的独特风格。在他的书法作品中有“二王”的秀逸、孙过庭的俊拔、张旭的狂韵、怀素的放肆、苏黄的深厚、董其昌的洒脱……融于笔下,极尽法度。又“化为我用”,不断创新,又以侧势结,这在中国书法史上是罕见的。特别是他独创的行草书体,也就是“非行非草”书体,东晋书圣王羲之曾试用过,但未能取得成功,其作品中出现两种书体相互孤立,极«协调。唐代武则天也曾试用过,依然格而不融。而毛泽东却开创了行楷和草书两种书体的融会贯通的先河,字体结构及至整幅作品的布局都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形成独具一色的书法风格。毛泽东不仅创造了“行草”书体,又创造性地将多种书体融于一幅作品当中,合千古之神韵,融百家于一炉,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终于形成自己奔腾流畅,俊丽洒脱,独具一色的“毛体”。为中国书法艺术填补了空白,对中国书法艺术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毛泽东作为千古一人的书法大家,承师临帖,富于个性创造,固然重要。但是不可忽略的是他那通今博古的渊博知识及其对中国历史和历史人物深邃的了解恐怕是他对历代书家墨迹解读并吸取精华的钥匙。概括起来说,毛泽东书法艺术同历代书法家墨迹有根本性的区别,具有特别强的政治性、阶级性、时代性、哲理性、针对性和战斗性。毛泽东书法艺术的核心点就是有力的揭露和批驳了中华五千年旧文化史笼罩在文人面上“艺术无阶级论”的一层面纱和骗局,可谓中华五千年优秀书法史上的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为后代子孙指明了正确的方向和道路。。他的书法艺术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充分体现出马列主义理论同中国革命相结合的活的马列主义斗争艺术;二是自然界演变和人类社会发展Õ他的个性三者融为一体的特色艺术,这是近现代书家所不具备的;三是跨越传统,以自己的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统一的独特风格。最富有感染力和生命力,为彻底打破旧世界,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乃至全世界革命胜利起到了举世。
现存毛泽东的书法墨迹,分楷书、行书和草书三种书体。就用途而言,他多用楷书和行书题字题词,用草书抒发情感、调养身心。就学书的过程而言,毛泽东是由楷书到行书再到草书。他早年的楷书,受晋唐楷书和魏碑的影响较大,追求阳刚之气。行书方笔多折,放纵舒展,如长枪大戟,笔力雄浑。大致在上世纪óÖ年代,毛泽东开始了草书的探索,其书作中帖学的意味逐渐增加,明显的标志是书风由生拙雄强向流畅写意发展。¿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忙于国事的同时,对书法的爱好也与日俱增。他的书房放有各种法帖,去苏联访问或在国内各地视察时,他都不忘随身携带。相对于战争年代,习书的环境条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此时毛泽东的心境以及对书法的理解也发生了变化。更为从容的他,在书法领域开始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迈进。他是领袖,从实用方面来说,行书的题词比以往多。不过,他最用心的还是草书。»由楷书、行书到草书,是毛泽东书法艺术在当时的发展趋势,也是其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为了更突出笔墨之意,他用笔由小狼毫改换为长锋羊毫;为了探索草书的奥妙,他披阅古今各种草书字帖,吩咐秘书将自藏的从王羲之到于右任历代草书大家字帖找出来学习,并向北京故宫博物院借阅各种草书作品。毛泽东闲暇时用草书写自作诗词、鲁迅诗歌和古诗词,一写再写,留下了大量的草书墨迹。上世纪êé年代末至¡£年代初是毛泽东草书创作的高峰期。这一阶段,他的草书作品,笔意奔放、气势畅达、开合聚散、变化莫测。自书诗词《清平乐¡六盘山》、《忆秦娥¡娄山关》、《七律ê长征》、《采桑子¡重阳》等作品为其代表作。由楷书、行书到草书,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侧重,大致反映了毛泽东碑帖结合,由重碑到重帖的变化轨迹。然而毛泽东在书法史上的成就,主要还是体现在草书方面。他的狂草,独创一格,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艺术个性。草书在诸种书体中,最富表现力也最难掌握。除了草法难掌握外,更难的是通篇布局。毛泽东草书的可贵之处是对通篇气势的驾驭能力。他的狂草最鲜明的特色是通篇气象恢弘、汪洋恣肆、纵横捭阖、虎视鹰扬。特别是其书于上世纪初的一批狂草之作,线条活力充沛,墨气淋漓中掺进渴笔,如闻紧锣密鼓又骤然歇声的变化,呈现出“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的境界。军事家、战略家毛泽东用兵如神,善于运筹帷幄,驾驭全局。字如其人,在书法上他也显示出谋篇布局的高妙。书法与兵法有相通之处,前人论书,多与论兵并提。如明代项穆在《书法雅言》中所说:“夫字犹用兵,同在制胜。兵无常阵,字无定形,临阵决机,将书审势,权谋妙算,务在万全。”书法,尤其是狂草,对毛泽东而言,虽然是调养身心抒发情感的手段,但是在其笔下却显示出“兵无常阵,字无定形”的谋篇布局特征。他等笔阵于军阵,泳墨海如沧海,随势布形,其草书大小错落,线条急速运动,形体灵活多变,对通篇布局的宏观驾驭,着眼于总体战略而不拘泥于一城一池之得失,自由烂漫而毫不顾忌胶柱鼓瑟之成规,是一般书家想不到也做不到的。Ä就结体而言,毛泽东是造“险”破“险”的高手。正如他的诗所言“无限风光在险峰”,他的笔探的是险处的瑰奇,追求的是动态的美。欹斜取势是其结体的一个特点,其字形多左放右敛,取欹斜之势。欹斜产生不稳之感,造成险势,再用某些笔画去救,使之保持本身结构的重力平衡。造险破险的过程,正是大开大合大起大落的过程。这个过程是通过提按、轻重、缓急等变化来完成的。可贵的是毛泽东有全局的控制能力,使其笔下狂澜四起,惊心动魄,而又不失法度,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毛泽东的书法墨迹,一般篇幅不大,多是俯案而书。他曾谦虚地说自己不会写大字。其书虽然篇幅不大,但是精气弥满,尽显排山倒海之势。他擅长露锋用笔,锋芒毕现,率真自如。当然,我们也可以从毛泽东草书用笔上找出一些不足,但是他那出人意表的章法之奇、整体上的气势之盛却是前无古人的。ì从当代书法史的角度来看,新中国的开国领袖是杰出的书法家,而且毛泽东书法的成熟和书法探索的高峰是新中国成立之后达到的,这就为新中国书法的开篇增添了光辉。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书坛,当众多书家着眼于书法的普及和实用时,毛泽东则率先探讨艺术性最强的狂草,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杰作,在极难掌握的书体上独创一格,的确令人敬佩。更为重要的是,毛泽东以终生爱好和不懈的努力为后人留下了丰厚的书法艺术宝藏,他对前人书法的广泛吸收和创造性发挥,他的诗书合一的浪漫主义精神,他的攀登书法艺术高峰的创作实践为后人留下了重要的启